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,每分钟都在上演一个故事。
他来时,恰逢公司迁址,于是每天从宿舍到办公室要倒三班地铁,人都说北京的地铁设计不甚合理,大概真是这样子,从15号线换至13号线,似乎要走上七八分钟的路程,电梯、楼梯,上上下下,其间还不得不越过一座天桥,13号线再换乘10号线也是如此一番周折。
有些故事注定会开花结果,而有些故事,刚刚开始便已结束。我与他,曾经日复一日地往返于北京城的南北两端,一同等地铁,一同挤地铁,一同换乘地铁……那是一列开往春天的地铁,四处埋下了我们短暂时光中最美好的回忆。
折腾!我心中才暗暗呐喊这两字,手袋便被后面赶上的人撞掉,当时捡起,拍拍灰,也不觉怎样,到了公司,打开电脑,方晓得移动硬盘被生生摔坏,那一刻,可惜的终究不会是机器,而是连夜赶出的方案,如果不能及时提交客户,损失将不可计量。
我顶着巨大的压力,立时打车回宿舍取备份,进电梯前,他递一个红色移动硬盘给我,淡定中略带焦虑地说:“这个防震,抗冲击。”我苦涩地笑笑,没能说什么。事件平息后,他以红色不适合男性为由,将移动硬盘送予我,我按照型号HD-PNTU3仔细查了下,竟然是USB3.0接口,传输速度之快,为我省了许多时间。
经过这件事,我们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,再坐地铁时,变得有说有笑,兴起时,他甚至会唱歌给我听。
早晚高峰时段的地铁车厢,如同一盒塞满金枪鱼的罐头,你挤我、我挤你,别说是座位,想有个舒服的站姿都很难如愿,每到这时,我总会想起徐静蕾电影中的一段镜头:杜拉拉为了减轻脚踝的负担,上班路上穿平底鞋,到了公司楼下再换上高跟鞋,那一点小聪明为她省却多少力气,女同胞们都会心领神会。我真恨不得学她一样,每天提双鞋子上班,可是想起身旁这个帅家伙,又没有勇气那样做了。
我可不想毁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,所以依旧每天踏着高跟鞋换乘地铁,但是说来奇怪,一连几天,他都能够在人群满满的车厢里,恰好碰到一个座位,立刻让给我。起初,我只当是他运气好,可是多次的“好运气”后,我终于发现其中的奥秘,原来自打上车开始,他已眼观六路,在最短的时间里根据乘客的表情、神态,判断出谁会是即将下车的人,然后,第一时间站到对方面前,第一时间占据有利位置,最终为我谋得一个席位。
我有感于他的体贴入微,在无数个朝夕相对的日子里,毫无征兆地陷入了一场情感的漩涡。一切就像歌中唱的一样:“你不在我预料,扰乱我平静的步调……
“怕爱了找苦恼,怕不爱睡不着……”,当我发现自己的心意时,已经几乎到了无法自拔的边缘,幸好,我们是两个食草的、理性的灵魂,当时的我还在上一段感情中未得彻底脱身,而他因为是来公司学习的,要不了多久便会孑然离开这座城市,所以,我们谁也不会去道破那份朦胧的心事。也许不说破是一场遗憾,但这遗憾将是我们生命中最旖旎的风景。
没错,再美的风景也有消逝的时候,不管多么不愿意,他总归是要离开的。临别时,他送我一个精美的BUFFALO耳机,心型造型,能够伸缩、调节长度的那种,十分地便携,也许他是要告诉我凡事应收放自如,不要拖泥带水、牵牵绊绊吧,如果真的有这种想法,那么这份礼物,真是再恰当不过。
我明白,终有一天,我们之间的情感会随时间而慢慢淡去,但他为我唱过的歌,为我准备的耳机,还有他从前送我的巴法络移动硬盘犹在,如此便已足够,殊不知:花开未开时最美。